又是一年春节长假。

二零二五年二月七日下午一点五十五分,我拖着轻便的行李箱紧赶慢赶,终于在发车前十五分钟到达了客运站。

如今这年头,由于动车高铁等更为快速便捷的交通工具的普及,客运站早就不像从前那样,即便在春节长假第一天,本应人头惨动的客运站,候车室里还是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检票口处,也没有大排长龙,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快速通过安检口,我抓紧时间往检票口跑去看到熟悉的大巴车牌号5591,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市里到我老家,就这一班车中,人数不算多,舒适度一般,全程两小时三十分钟左右,比坐动车慢了快一个小时,好处是能直接在我家门口停车,减少了乘坐动车到站后需要二次转车而带来的不便。

正因这一点,这班大巴车一直都是我返乡的首选,没有晚点也没有提早发车。我觉得我今天的运气相当不错。

旅客们请注意十四点十分沿终至长东的大巴即将发车,请前往二号检票口检票上车,就站在二号检票口前的我精神一振,立刻掏出身份证。

正当我准备把身份证放在检票闸机上的识别区时,突然有人按住我的行李箱,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

"不要上那辆车,千万不要上那辆车,那辆车有问题,不要上去,不要上车,千万不要"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对着我疯狂摇头,嘴里念叨个不停。

她的双眼满是恐惧,老实说我慌了,我觉得我遇到了疯子。

检票口工作人员的话,验证了我的想法。

"别理她。这人每隔几天就来一次,每次都神神叨叨的,不让人上车,赶紧刷下身份证,马上要发车了"

赞同地点点头,我用力一把拉过行李箱摆脱了她,刷完身份证后,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档朝大巴车的方向跑去,一眼都没回头。

看上车的时候,我让司机师傅到长东高速路口时喊一声,他没应,我也没太在乎。

反正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动过头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亲爱的长东,我回来了。

很快我就把刚才检票前发生的小插曲,抛出脑后,拿起手机给妈妈发微信,

"马上就要发车了。预计下午四点四十分左右到家,晚上要吃好吃的"

正眯着眼休息时。

"你好,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进去一下吗?我坐的是靠窗的位置。"

"哦,好的"

摘下着耳机的我赶忙往座位里缩了一下,一个精神小伙子落座。

他转头朝笑了笑,热情的和我打招呼。

"嗨,我叫王路,你叫什么名字啊?也是回长东县城吗?"

"不是的,下高速后再往前一点,我就到家了"

有点不太习惯陌生人的热情,我选择性回答他的问题啊。

"真羡慕你。我到县城车站后,还得转车再坐好久呢。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嘞"

我知道这会真躲不掉了,再不回答就不礼貌了。

"我叫雷家驹"

小伙立刻笑着说。

"哦,不错的名字"

他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我竟也不自觉跟着扬起嘴角。

大巴准点发车,今天太阳很大,天气预报说下午最高温度会达到三十九摄氏度,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空调的效果难免会打些折扣,虽然还是有点闷热,但我向来不喜欢把车窗帘子放下,看得见车外的景物,这种感觉让我比较安心。

王路拿着手机对着窗外拍摄,我好奇的看向他。

"我就随便拍拍。回去后剪辑个vlog玩玩。"

他结束录制查看,一边处理拍摄成果,一边向我解释。

"不用拍太久,就这一小段就够了。你平时会剪vbug吗?"

我摇头。

"我太懒了。工作之余,只想躺平,你有这爱好也挺好的"

"我就是记录记录。生活过几年视出来看,肯定都是美好的回忆。"

我闲的无聊探头,瞅着他的手机屏幕的操作,他正在剪辑刚才拍摄的视频切歌旋转消音,移动放大,移作流畅,一气呵成。

等会儿在王路播放视频查看剪辑整体效果时,我似乎看到一辆有点熟悉的车,在视频画面中一闪而过。

"怎么了?"

王路看着我疑惑的回应。

"哪里有问题吗?"

"你先把视频倒放退回几秒前"

"哦,好的"

他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按照我说的开始倒放视频停。

"就是这里我指着视频中的一辆大巴车,说这里放大看看车牌照"

王路依旧照做,视频被放大。我看清了那辆大巴的车牌号。

XXK5591。

我机械般的重复着这串字母数字,左手无意识的在膝盖上摩擦着,心跳开始加快。窒息感逐渐蔓延。

"怎么回事?你别吓我这车牌号怎么了?"

王路疑惑的问。

"你可以跟我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王路,你记得我们这辆大巴的车牌号吗?"

"车牌号?记得呀,5591?"

他惊讶的嘴巴都够上了。视频里,这个也是XXK5591 。

"咦,这怎么回事?"

我茫然的摇摇头,一瞬间,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我坐的这辆车是5591,视频里的车也是5591,怎么会有俩个一样的车,如果那辆车是真的,那这辆车?

我突然又想起检票头前发生的小插曲,那个披头散发,试图阻止我登上这辆车的女人。

难道她真的知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真的是为了救我,那其他人呢他也同样阻止过其他乘客登上这辆车吗?

王路还在重复观看视频里的画面,不时自言自语着,我决定问他一下。

"王路,我在检票过的时候,一个头发散乱,看起来脸神志不清的女人,让我千万不要上这辆车。你有看到那个女人吗?他有阻止你上车吗?"

"没有"

王路摇头,随后又补充道。

"你说的那个女人,我想我看到过,但她并没有上前和我说话,她那个样子,我有点怕,就更不可能主动去,你知道的。不过她为什么不让你上这辆车?"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奇怪"

因为觉得有点瘆人,我往右挪了挪,使自己离他更近。

王路看出了我的紧张与害怕他安慰我。

"我说你是不是那些个恐怖小说或者电影看多了呀。那个女人看有点疯疯癫癫的,他说的话能信吗?工作人员也说了,他这里不太正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继续说。

"这个车牌号一样的情况,我想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套牌套牌"

我对这个名词有点陌生。

"就是参照真实牌照,把号码相同的假牌靠在其他车上。"

我也是前几天看电视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听完他的话,心里觉得轻松了一点,这种可能性确实比我脑袋里五花八门的恐怖故事,靠谱的多。

我挠挠头问。

"这不是违法的吗?"

"哎,不管了,等我们到时从老家回来后,直接跟客车站工作人员说下,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也对"

大巴通过高速收费站后,我们也像其他大多数乘客那样开始闭眼休息。

我听着耳机里说好的音乐强行放空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睡着,大巴上了高速后,大约十几分钟,即便闭着眼,我也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

今天身上的阳光渐弱,眼皮前那种亮堂堂的感觉也愈发模糊,车里不再闷热,取而代之的竟是有点反常的凉爽。

看来天气预报又不准了,终于还是睁开眼,我往外看,外面的景象让我震惊了,太阳已经看不见了。

但这满天浓雾是怎么回事?

仔细辨认了下,我确定车还在高速路路上,可周围却已不见其他车辆,不正常,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肾上腺素飙升,紧张与恐惧又一次占据上风。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叫醒了王路。

"你不休息啊"

王路揉揉眼睛不解的问我。

"你看外面今天是春节长假,高速上居然没看到其他车,还有浓雾也来的莫名其妙。今天应该一整天大太阳的"

他揉揉揉眼睛,看向外面。

"天气预报不一定准了,突然起雾,倒没什么。这些年有些地方还溜月飞雪的,就是没有其他车辆,这点确实很蹊跷"

我从库兜里掏到出手机,准备查下这速路况,结果一看没信号,我立刻让王路看一下他的手机是否有信号。

"哎,好奇怪,我也没信号。刚才我说之前还有呢"

"我们该不会上什么幽灵客车吧,"

我有些慌不择路说出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怪诞的猜测,但我内心渴望的仍然是他对这个问题的否定,我需要来自外部的强心剂。

大巴却突然刹车。

"我去搞什么怎么回事,会开车吗?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了,前面出车祸了吗?"

紧急刹车带来的惯性冲击,几乎让所有的乘客清醒质问声责骂声此起彼伏。

我和过道另一边的同牌女生同时探出头都想搞清楚司机为什么突然刹车?

然而,车辆前方空无一物,浓雾,严重影响了可见度,至少在不知所及范围内,并未发现足以造成司机紧急刹车的原。

因处于漩涡中心的司机师傅完全不理会买车乘客的抱怨。

我清楚的看到他居然打开驾驶客车门径直下车向后走去。

"师傅,你干嘛去呀?"

有乘客从车窗探出脑袋,大声询问后。

"解手去了吧"

"不能够吧,前面没多久就到两场服务区了,不至于连这一时时间都忍住住"

"谁知道等等吧,估计计一会儿就回来了,真是倒霉,还有这鬼天气"

"哎,我去不是吧,居然还没信号"

感觉到王路似乎好久没说过话了,我转头看向他。

"也许真的有问题。"

"嗯,什么有问题?你说司机呢"

他点头又摇头,接着说。

"这大巴车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坐这种大巴车上平时拥有检票员的,今天却没有,而且司机师傅,今天好像一句话都没说过吧。"

经他这么说,我如梦初醒,不是好像确实完全没开过口。我最开始上车的时候和他说话,他也没搭理。

作为经常乘坐这班客车的,我们非常明白,其中的不合理,甚至可以说是诡异之处。

大巴车内检票员可能会迟到,甚至有时在开往高速路口的路上才上车,但不会全程缺席。

司机师傅可能会话少,但不会一言不发,完全不搭理乘客,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坐在一起,我和王路都慌了起来。

观察其他乘客的反应,乘客大部分靠在座椅继续闭眼休息,小部分还在骂骂咧咧,或者玩弄着手机。

倒数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闭着眼睛上身笔挺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我留意到这名年轻人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他身上流露出的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沉稳之气以及他缺失的右臂。

相比于后排的乘客们前排的乘客们比较躁动。

我听到前面小女孩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她的妈妈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想来,可能是被吓到了。

而过,道边和我同排的女生似乎正和她旁边的男生争论着什么。

我估摸着两人关系匪浅,看起来像是正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正一圈环视。我发现大多数乘客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司机不会回来了,这是我的直觉。

我也是这么跟王路说的很难得的,他的想法和我完全一致,我们商量着是否要下车查看,大巴却在这时骤然启动,快速往前驶去,车厢内瞬间炸锅。

我和王路直接蹦起来,确定驾驶座上根本没人,车速越来越快,我们急忙重新坐下,并系好安全带。

车厢里的尖叫声,几乎冲破天际,眼看就要撞上高速护栏。

我紧紧的抓住安全带,等待着最后一击,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车上的众人也都安然无恙,只是大巴依然没有停下。

就在刚才就快撞上护栏时,大巴车忽然转向避开了危险,大家不要慌,前排有声音传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小心翼翼的往驾驶座走去。

"我以前当过司机,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停下这破车。"

"什么破玩意"

大叔愤怒的锤了下方向盘。

"根本不行,踩刹车没反应,这是一辆鬼车。"

车厢内又再次充斥着绝望的尖叫声,哭喊声。

在这一刻,我想或许这就是我生命的终结了,只是不能跟自己的家人朋友告别,我终归是不甘心的。

大巴车极为智能的。以几乎爆表的速度行驶了近五分钟后,终于自动打开两场服务区,到了车门自动打开,仿佛看到了黑暗里的曙光,一大批乘客争先恐后的往车门涌去和我同排的那对情侣也随着人群而去。

王路解开安全带也准备下车,我按住他的手,坚定地摇头到。

"我觉得车里可能更安全。你看外面一个服务区居然没有一个人,浓雾未散,窗外一片阴沉,且又渺无人烟"

走了一波人,现在车上只剩不到一半的人。

"妈妈,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吗?"

前排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我竖起耳朵,努力辨别着此刻从车外传来来的,若有似无的声音。

小女孩说的奇怪的声音,我也听到了是一种尖锐的短促的类似某种动物发出的叫声,双手不禁走了起来,心跳犹如上了加速器般狂飙到底。

我有预感未知的恐惧,正向我们靠近。

"你听到了吗?"

王路颤着声,轻声向我问。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回答,就听到车外骤然而起的骇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呼救声是从服务区室内传来的浓雾影响了视线,再加上服务区室内一片漆黑。

从我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的人影和奇怪的轮廓。

我紧张惊惧的咽了口水,目光不由转向前排,躲在妈妈怀里的小女孩。

我看到一只体格庞大,通体布满绿色纹理,满是獠牙的双头怪物,满脸鲜血,拖着左腿,奋力往车门冲来。

在它身后,刚才下车的小情侣中的女生展开了决斗盘,召唤出了一只暴君龙,正对它穷追不舍。

暴君龙只是轻轻一爪,双头怪物就血肉横飞。

我和车厢内另一名乘客同时大喊快展开,小女孩的妈妈眼疾手抽出五张手牌。

幸运的是,还没等怪物上车,车门自动关上,双头怪物扭曲痛苦的两张脸紧贴着车门。

不等恐怖的暴君龙靠近,车轮立刻滚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去服务区的人只回来了一个男生,我将一包纸巾递给他。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他喘息着摇头。

"我们没事"

他停顿了下哽咽。

"这些血是那些双头怪物的"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又递给他一瓶水。

他接过水颤颤巍巍的说。

"服务区里全都是那些可怕的怪物。"

"他们他们像猎人一样,等着我们走入他们的陷阱,然后像猛冲出来。"

"幸好我们提前召唤了用来当做祭品的怪兽,直接上级召唤出强力怪兽把它们都杀光了"

"我的女朋友被留在了那里,没能回来"

我们只好一边安慰一边看着还在发出惨叫声的服务区慢慢远去。

"妈的,这车停不下来,报不了警,没车上完全没信号,紧急电话都打不出去,我们全都要死在这儿了。"

车厢里一片混乱,我紧握双手。

清脆绵长的钟声,陡然响起,紧接而来的是洪亮昂扬的女声。

"乘客们欢迎乘坐开往长东的客车,回乡之旅正式开启。现在请做出您的第三次选择,继续向前行驶。或者原地等待救援,倒计时一百二十秒,计时开始"

广播声音结束,车内又响起滴答滴答声,每一声都如重锤般敲击着疲惫绝望的人们,被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我们等待意味着死亡,前行意味着未知,而未知极有可能是凶险,但也不排除,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车厢上仅剩不多的乘客们达成一致选择继续向前行驶。

大巴车以高速行驶,摆脱了正在屠杀双头怪物还没来得及上车的乘客之后。

开始以常规速度匀速前行,我身体前倾靠近窗户,往后看,双头怪物已经被甩在车后完全隐匿于浓雾之中,可我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拿出手机,陷入沉思。

第三次选择,在这之前,车内广播并未想起过,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第三次选择,我把我的疑问和王路说了。

王路觉得第一次选择应该就是是否相信那个疯女人。

第二次选择或许就是司机师傅下车时跟着下车或者继续乘坐二选一。

第三次选择是刚到服务区时,同样是下车或者留在车上。

"你们说的检票后,遇到的疯女人是不是披头散发,看起来有点疯疯癫癫的"

坐在过道另一边刚刚设置好五张盖卡的女生突然插入。

我惊讶的和王路对视的眼后,迅速回过头答道。

"对对对,你也遇到了她是不是跟你说车有问题,不让你上车。"

女生摇头。

"她没有和我说话,但是她一直盯着我,看得我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那女人就是一种警示。"

我有些绝望的说,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随后我们和女生互通了姓名,女生叫周杰。

她本来是趁着五一带男朋友回老家和家人见面的,因为一点小事闹别扭,所以到两场服务区的时候,她负气下车,男生无奈随他一起下车,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幸好她们只是在车门口附近,没去服务区才迅速的回来了。

此外,她还告诉我车外面是有信号的。

约半个钟头后,车在广播再次下起。

"各位乘客,预计两分钟后到达心灵服务区。请选定一人在该服务区下车。这将是您的第四次选择,下车倒计时一百二十秒,计时开始"

滴答滴答滴答。

车厢里顿时陷入一片压抑的安静之中,下车就上不来了,选一人下车,等于把人送上死路,没有人愿意当刽子手。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我们始终无法做出选择。

最后,驾驶座上的大叔拍板。

"一个都不选老子,就是不让任何人下车,我们谁都不选,看着破车,能把我们怎么样"

倒计时结束,大巴车也随着滴答声的停止而停下。

心灵服务区到了车门自动打开,没有一人下车,全车乘客屏气凝神往车门方向看,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半分钟过去,广播没有响起,我将目光转向车外,睁大眼睛集中注意力透过浓雾观察着,心里祈祷着,不要再有恐怖的怪物,现身可惜没能如愿熟悉的轮廓赫然出现快关门,双头怪来了。

大叔召唤出了混沌战士,那可是与青眼白龙有着同等能力的最强战士。

没想到这个大叔居然有这么稀有的卡。

混沌战士直接跳下车,随手斩断了双头怪物的头,大量鲜血从大动脉里喷涌而出。

双头怪发出痛苦的刺耳的嘶吼,想要逃跑,却被混沌战士杀光。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怪物尸体,大叔用力按关门的按钮,门却怎么也关不上,车也没有要开的意思。

此刻,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刚才那一通拼杀证明了,即使一点血皮就没掉就把对面全部杀光也没办法让车启动。

这已经耗尽了我几乎所有的勇气和力气,我想剩下听天由命吧。

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大哥看了我一眼,说你回座位上休息一下吧。

接着他叫上前排的另外一位乘客一起下了车,拍了拍旁边的大叔,然后大喊。

"我们下车"

广播没有响起,但车门及时关上了,

俩个乘客被隔绝在车外,大巴再次启动。

我们又一次脱险,用了一位善良大叔的卡组信息暴露为代价。

回到座位上的我惊魂未定。王路和周杰围着我替我擦拭脸上,那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

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锁定着我,我转头去找。

正是那位右臂缺失相貌出众的年轻人放在他脚边的背包被打开了,里面凌乱不堪,似乎被洗劫了一样。

我想他刚才应该也是在找些备用的卡组side吧。

车厢内异常安静,我们仿佛被监视着,不敢也无力做出什么反抗。

袖中服务区就快要到了。

王路看着窗外的服务区,我们现在已经相当清楚了。

从沿中高速路口到长东高速路口,一共四个服务区养场,马上就要到秀中服务区。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即将面临第五次选择,果不其然,广播再次响起。

"各位乘客预计两分钟后到达秀中服务区,请主动站出一个人在该服务区自愿下车。这将是您的第五次选择,倒计时一百二十秒,计时开始"

滴答滴答滴答,这广播已然成了幽灵之声,缠着我们不放一次,又一次把我们逼入绝境。

"为什么凭什么?这不是在让我们自杀吗?"

"我不去,我不想死了。"

"谁想死啊,那能怎么办?"

周杰忽的看向我,她勉强笑了笑,眼里溢出泪水。

"本来卡组信息暴露不该是我,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和他闹,我们根本不会下车,他到最后都护着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伸出手,试图阻止他。

有人先与我出手,按住了周杰的肩膀。

正是刚才对我竖起大拇指的年轻男人,声音不大,却坚定而有力量。

我看着他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的脸上没有恐慌,没有忧伤,有的只是近乎决然的坚毅。

"我下车"

他这次提高了音量,显然是对着车厢的其他乘客说的。

吵闹声瞬间消失,乘客们纷纷朝他看去。

"我自愿下车"

有人忍不住啜泣。

"可你卡组信息会暴露的"

"那我就换side"

声音铿锵扭力,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继续往前走,经过小女孩时,小女孩拽住了他的裤子。

她泪眼朦胧,边用手擦着眼泪边说。

"哥哥不要展开,不要特殊召唤额外卡组的怪兽好不好。"

年轻男人没有回答,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松的说。

"没事的,哥哥要去超越极限加速同调了。"

他走到车门前站定。

大巴恰好在此时停下,他挺直腰板,左手放在空缝的位置。

他张嘴大喊开门,沉着有力洪亮威严。

车门打开他健步而下。

他下车后,车门又迅速关上大巴。

车启动向前驶去,我不敢往他的方向看,车后的怪物被流天类星龙瞬间秒杀,怪物痛苦的惨叫声不断传来。

没有人会感不出他的结局。

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下午四点,按照以往的经验,再过半小时左右,就该下高速了。

下高速前还需经过最后一个服务区,濮阳服务区。

这也就意味着还有一次选择,还有人要下车。

雾依然很大,丝毫没有一次的迹象,我仅紧抓住手机,等待着最后一次的广播。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想也是大多数乘客的猜测。

这种等待折磨着车上的每一个人。

在我近二十八年的人生里,我第一次感受到窒息的沉默。

广播如约而至。

"各位乘客预计两分钟后到达本次旅程的最后一个服务区。濮阳服务区。现在请各位合议做出第六次选择,在两分钟内杀了车上一位乘客或者选出三位乘客在该服务区下车,倒计时一百二十秒,计时开始"

滴答滴答滴答。

"选三个人下车是最好的选择,难道要当杀人犯吗?"

"你还想等着像刚才那样有人自愿站出来,你愿意吗?"

"你肯主动下车吗?"

"我是不愿意,我怕你,你不怕死,你会在这瞎叫"

"也许下车后不一定会死吗?也许和之前不同吗?"

"别吵了"

周杰从座位上站起,这回她没有看向我,她脸上的泪痕犹在,咬着唇口。

"我可以下车,到是我的卡组不厉害,你们把卡组的稀有卡给我"

"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死,也不会给你稀有卡"

"没错,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在三思之后站起身,对着乘客们说。

"如果待会下高速后,一切就能结束。那在濮阳服务区下车,我们还有机会搏一搏,没有人会成为杀人犯。"

我看了眼前排的小女孩和他的妈妈继续说道。

"如果下高速后无法恢复正常,我不愿意反复经历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所以我可以下车。"

周杰听完我的话,反而释然的笑了,她紧跟着说。

"我也下车"

"还差一人,我和你们一起吧。"

王路抓住我的手臂,看着我说。

濮阳服务区到了车门,打开周杰,王路和我,我们三个人依次下车后,站在路边,看着大巴启动,对着车上的乘客挥手告别,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车窗旁边,一直对着我们掉眼泪,我压住心里的恐惧,笑嘻嘻的对他做了个鬼脸,看着她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又添了一下了不起的功德。

大巴车离我们越来越远,直到完全超出视线范围,我们三个人才开始商量起来。

王路最先开口。

"现在怎么办?要进服务区里面吗?"

"不要去"

周杰抢先阻止。

"如果还有双头怪物的话,大概率都在里面。"

她展开决斗盘,直接抽出五张手牌,熟练的盖在场上,一片红色,是个重坑决斗者。

为了节省点精神力,我们就没展开。

三人警惕的站在路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庆幸的是没有听到让人含毛直竖的双头怪的叫声。

几分钟后,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才意识到居然有信号了。

我高兴的蹦起来,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位同伴,我们分别轮流给各自的家人打个电话。

或许是由于听到了自己家人熟悉亲切的声音,打完电话的我们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

我们一致认为自己或许真的不会暴露自己的卡组信息。

这是今天我们最为振奋,最有希望的时刻。

"你们有没觉得雾好像越来越小了,天好像都比刚下车的时候更亮了"

王路兴奋的喊着。

"太好了,雾是真的变小了,能见度也变高了。不是错觉,是真的"

我和周杰也异常兴奋,绝对的振奋人心的好迹象。

你们看有车,我首先发现远处轿车的身影,虽然是往年中方向开的,但车辆的出现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重回正轨。

"真的是真的。你看后面还有一辆不对,是两辆"

"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越来越多的车,从我面前经过,即不是我们能搭搭的的顺风车,但也妨碍不我们因重获新生而感受到的极致快乐。"

最后我们商量得出的结论是原地不动,就在这边等着。

在往长东高速路口的车经过时拦下,我们坐上顺风车时,浓雾已经完全消散,阔别了已久的太阳终于再度露面。

这是一辆国产轿车,司机是个眉清目秀的女生。

看上去二十四五岁,她开朗健谈也很善解人意,给了我们一些小零食,还给我们讲笑话,车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我的家离高速路口最近,所以最先下车和王路周杰以及车主告别后,我飞奔着往家门口跑去。

我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那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子,我旅程的终点,我的家才刚到前院,我就放声下散。

"妈,我回来了,我到家了。"

虽然没有听到我妈妈的回复,但我的心还是安定了。

我了解我妈,她特别喜欢搓麻将打牌,估计这会儿可能还在别人家里战斗着,我给她打电话,想着还是让她早点收工,回家和我一起坐好吃的。

"喂,妈,我到家了呀,你是不是还在陈玉沈家里搓麻呢?"

"你到家了?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没看到你,我和你陈婶她们就在咱家前院搓麻将呢?"

砰的一声,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站在前院中央的我再次被恐惧吞噬。

前院只我一人而已。我环顾四周,这才发觉异常,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别说是人,甚至连任何的鸟叫虫鸣都没有。

双腿发软,我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明明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雾都散了,双头怪物也不见了,其他的车辆也都出现了。

不可能还会这样啊,不可能的不可能。

这明明就是我的家呀,人呢,人呢都跑哪去了呀?

我崩溃的哭出声,回想着在服务区从大巴车下来后发生的一切,难道难道第六选择择不是是后一次选,还是说根本没有最后一次选择,我不信一把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我站立的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才拦到轿车的车牌号,搜索跳出的界面中,我点击了一条新闻报道,快速的浏览起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还抱着最后一次袭望,那么眼下的搜索结果,就直接将我打入深渊,车牌号为6493的小轿车,驶离位于中桥区的临江站后,就再未出现过。

据车主朋友告知,一月一日,车主驾车从兖州返回长东老家,其后家人一直未收到她的消息,电话打通过一次,但打完招呼后被匆匆挂断。

报警后,警方展开调查监控显示,一月一日下午两点四十二分,顾女士驾车通过兖州高速路口,但在长东高速路口以及其他可能开往的高速路口,并未发现顾女士及其轿车的踪影。

顾女士连同其车辆凭空消失,此案至今尚未侦破。

二零二五年一月二十七日延州在线报道。

所以我做的车居然是新闻里消失的那辆车吗,这终究是一趟没有终点的旅程嘛,全身颤栗不止,我艰难抬头看不到蓝天,看不到远处的高山,我能看到的只有永恒的孤独和无尽的恐惧。

夕阳已然消失,我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我才发现我已经又饿又渴,更绝望的是,因为车程短,我没有带任何食物。

家里宛如一个空壳,没有任何食物,水也是不通的。

尝试吃了城市里的绿化带,苦涩的无法下口,伴随着腹痛腹泻折磨了我一晚上。

没有办法,我只能徒步走去服务区找那些怪物。

现在服务区前面,展开决斗盘。

发动永续魔法齿轮街,这张卡可以在上级召唤的时候替代一个祭品。

通常召唤古代的机械飞龙,将齿轮街和古代的机械飞龙当做祭品,上级召唤古代的机械巨人。

双头怪物冲了上来,被古代的机械巨人一拳捶打成肉泥,反手一拳在把另外一只打成俩截,不多时,整个服务区的怪物都被我杀光了。

强忍着恶心捡起腥臭的血肉往嘴里塞,稍微吃了点,等一段时间,感觉没有什么不舒服就开始囫囵的吞下去。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怪物有多少,万一不小心被我杀光了我岂不是会饿死。

稍微带了点肉块,去了其他服务区看看。

结果所有的怪物都被之前下车的乘客杀光了一个不剩。

没办法只好强撑着去市中心看看。

途中遇到了一只魅魔。

魅魔穿着黑色长筒袜,高跟靴,黑色的薄纱裙,手臂上套着黑纱袖套,白色长发,头上有山羊角,红色眼睛,后面有细长的桃心尾巴。

魅魔似乎想勾引我,但渴急眼的我根本没有性欲,那些怪物的血液根本不解渴。

"水,水在哪里?"

"嗯?水吗?就在我这里哦"

魅魔抚摸着丁字形内裤。

我直接召唤出古代的机械巨人,巨人一把抓住魅魔,我昂起头,将魅魔的下体按在我的嘴上。

古代机械巨人用力一捏魅魔的肚子。

瞬间,一大股水流从魅魔的胯下射进我嘴里,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大口大口的喝着。

喝够了才发现魅魔已经被捏晕过去了。

继续在城里是探索,发现还有许多魅魔,应该是这里的怪物了。

这样就不缺水了,短暂的解决了食物的问题。

口渴了就找一个魅魔含住下体捏一捏肚子。

以至于后面魅魔看到我立刻惊恐的身体都软了。

"你,你,你别捏我,你想喝,我尿给你喝就是了"

几个月后,我的牙龈开始反复出血。

面色苍白,全身乏力。

我知道这是没有维生素C导致的坏血症。

但是我没有办法,在这个里世界根本就没有蔬菜水果。

这些怪物的食物都是互食。

我越来越虚弱,不想吃任何东西,躺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