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儿童的早晨来得很早。少年疲惫不堪。就像破旧的铁皮一样,全身关节都在剧痛。更要命的是,一如既往的腰痛难忍。特别是随着冬季临近,连穿鞋这样的简单动作都难以完成。即便如此也必须工作。不工作就等于死亡。只有这样的强迫观念在驱动着僵硬的身体。

抬头仰望着毫无变化的天空。破旧的下水道井盖缝隙中,晨露伴随着耀眼的朝阳渗入,照亮了这个狭小肮脏的栖身之所。

这样晴朗的日子反而特别寒冷。寒气毫不留情地从缝隙中渗入,转头看向身边,只见铺着稻草和报纸的简陋床铺上,瘦弱的妹妹正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他轻轻将手放在她小小的额头上。破烂污秽的衣服。被汗水和湿气浸透的内衣至少也想给她换一件,但没有可以替换的衣物。她在呓语中辗转,昨晚的高烧似乎退了,但今晚肯定又会复发。已经瘦得凹陷的脸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可爱地鼓了起来,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这也难怪。前天好不容易偷来一点面包给她吃,之后妹妹就只能喝污染的水。而自己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进食任何固体食物,饥饿感都已经麻木了。在恍惚的思绪中,虽然模糊但直觉告诉少年...

兄妹俩,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童工的苛刻劳动...

自己究竟工作了多少都记不清了,被雇主剥削得像马一样不停工作,却只能换来几枚硬币作为报酬。少年心里明白这不是公平的对价,但从未说出口。

每个月仅有一次。紧握着那几枚硬币去买妹妹会喜欢的食物。这是自己最大的快乐,也可以说是活下去的意义。但即便是购物时也会因为是小孩而被一再盘剥,几天就变得一贫如洗。什么都不懂的妹妹每次都会哭泣。没有食物,没有住处,但比起这些更让她哭泣的是作为哥哥的自己不在身边。她害怕一个人。"不要走!哥哥..."。她这样哭着说。

但至少还有工作就算不错了。本就贫困的家庭。父亲因事故去世,母亲因病离世后,变卖破旧房子得到的一点钱很快就花光了。只有一次,一个自称是叔叔的蓄着胡子的和善男人来访,说要担保他们,但发现没有值钱的东西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从那天起,贫困这个现实就摆在眼前,活过今天这样的考验就落在了年幼的兄妹身上。

"...那么,我走了"

少年望着仍在熟睡的妹妹,轻声说着,目光微微移动。

突然看到一只异常肥胖的老鼠,悠闲地在妹妹睡觉的床边,从流淌污水的下水道阴影处用发亮的黑眼睛窥视着这边。

不知道是否有来世,但如果有机会转世的话,当那只老鼠要好几倍。不被任何人束缚,随心所欲地活着,然后死去。即便是孤身一人也无需守护什么...

凝视了几秒妹妹的睡脸,仿佛在告别般悄悄离开下水道。寒风立刻如浸水般袭击单薄的少年。一想到又要在那个像监狱般寒冷的开阔地从早到晚背负着堆积如山的黑糖袋子行走,小小的身体就开始僵硬。稍微停下脚步想休息一下,就会被自称监工的大人用粗壮的橡木棒无情殴打。瘦小的背部和脸上布满瘀伤,没有得到任何治疗,挨打的伤口化脓后变成红黑色散发着异味。

石板铺就的小路上。鞋尖破烂不堪露出大洞,穿着肮脏衣服踉跄行走的少年,直到不久前还会受到怜悯或蔑视的冷漠目光。现在却只剩下仿佛看着是否存在都不确定的透明人般的日常目光,毫无意义地叠加着。

是的,那是看着即将死亡之人的眼神...

但少年反而因人们的这种目光感到安心。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让年幼的妹妹独自留下,自己默默死去会有些遗憾,但同时也感觉能卸下背上的重担。装满黑糖的沉重麻袋。那一瞬间与妹妹的身影重叠了...想快点轻松下来。然后在某个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安静地方躺下,慢慢闭上眼睛...

那样的话一定能见到温柔的妈妈,还有坚强的爸爸。突然想到。他们会责备没有带着妹妹一起来的自己吗?...还是会说"做得很好"表扬自己呢?...在温暖阳光照耀的春天,花田里弥漫着芬芳,三个人牵着手,取笑迟来的妹妹..."你太慢了"地笑着...妹妹一定也希望这样。虽然很模糊但他这样想着。那里应该不会再有痛苦。至少不会有像现在这样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地狱...这样的想法逐渐在少年小小的胸膛里变成确信...

五天来没有摄入营养的极度消瘦的少年思维已经麻木,但身体似乎还牢牢记得通往制糖种植园的路。在寒冷的天空下,半昏迷般眯着眼踉跄行走的少年,没有人会出声搭话。

石板路两旁排列着摊位。最初还会像喂流浪猫一样给这对幼小兄妹剩饭的善良摊贩们,不知是否失去了兴趣,最近连靠近都会被赶走。

沿着小路前行,正要到达面向大街的十字路口时,少年的身体撞上了什么柔软的物体。

砰...

"啊,对...对不起"

知道比别人先道歉最不会惹麻烦的少年,即便快要摔倒也条件反射般说道。连站起来都很困难的疲惫身体,突然被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包裹住。

"...你怎么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对,对不起......"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大人的行为总是一样的。接下来是要挨打呢,还是要挨骂呢。只有这两种可能。

那只手轻轻整理着破洞斑驳的棕色猎帽,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少年的表情。

"...瘦成这样了。真可怜..."

"啊,那个,对不起...我,我得走了..."

与人打交道没有好事。特别是大人...这是住进下水道后学到的唯一一课。

"...你有个妹妹呢。身体很虚弱..."

虚弱的少年眯着的眼睛望着那个女人时突然睁大了。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个人到底是谁?...同时莫名地感觉到她对自己来说并不危险。

"...是这样啊...你要去制糖种植园工作是吗..."

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姐姐仍然蹲着,握着自己的手,微闭着美丽的眼睛流下泪水...

就像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像心灵感应一样传达给她了似的。

随后,少年的身体被拉近,被温暖的女性身体紧紧抱住。难以置信。连自己都能闻到的恶臭缠绕的身体。不知道多久没有被人的温暖包围了。瞬间,闻到了已故母亲甜美的气息。

砰...

突然,一股可怕的,仿佛旋风般的光环以他们为中心形成波纹打在潮湿的石板路上。耳鸣般的尖锐音波伴随着地鸣传遍整个街道。

"呜...不用去了,已经不用去了。嗯...对不起...是我们大人的错。全部都是。不...不是你的错"

被稍微有点疼痛地紧紧抱住的少年感到困惑。

粉色的波动停留在晨雾中,仿佛包裹着那个姐姐。每当她的额头碰到少年猎帽下露出的小额头,就像在追体验少年的过去般流下泪水。

啾,啵...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少年慌乱,但瞬间,感觉到一直疼痛的关节发出咔嚓声开始痊愈。

"...你一直很辛苦呢。但那也到今天为止。不,现在就结束了。首先你已经没事了。我已经清除了所有的疾病。再过5分钟这种摇晃感也会消失"

她紧紧注视着少年的眼睛,像保育员一样蹲着继续握着少年的双手。

"呐?一直看着姐姐的眼睛......"

少年在被告知之前就已经这样做了。这样做似乎很自然。

"嗯...好了。已经没事了。你不会再生病了。也不会感冒。对吧?好吗?...既然不会生病了,要好好照顾妹妹哦。能答应吗?...嘻嘻"

"......嗯,嗯"

少年略显动摇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觉得这样做不一定正确,但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把装满钱的钱包全部交给他,又取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他。

"...用这些钱马上去吃点热乎的。我是说...我先说。然后也给妹妹吃...啊,这孩子喜欢柔软甜甜的东西呢。对吧?...呵呵,然后休息一下冷静下来就去医院..."

女人的话语虽然像连珠炮似的,但少年能感受到慢慢渗入脑海的温柔。

"不能去奇怪的医院。这里,我现在写给你...有这些的话几天内可以住喜欢的酒店吃喜欢的东西对吧?...还要买衣服。妹妹没事的。只要让她吃好东西在温暖的地方睡觉就会很快好起来。很惊讶吗?是...呢。嗯。现在感到困惑也没关系。你们两个冷静下来后握着这条项链想着姐姐。只要想着就可以。是直通的。随时都会来接你们。不要再担心任何事。明白了吗?...呐?"

那是一双让人感受到圣母玛利亚般慈爱的眼睛。

回过神时光环已经消失,小路对面转过身的人们仿佛在问发生了什么,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

"...话说回来"

擦干眼泪的姐姐用稍显沉重的语气开口。

"你要去工作的制糖工厂在哪里?...啊,不用说了。借我下手..."

呼...

发热的手仿佛要吸取自己的思维般包裹着。

"我明白了。谢谢..."

"啊,那个......"

对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少年呆住了。然后看着已经转身要离开的姐姐,慌忙想道谢并问她的名字。

那个女人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自己叫纳美。与刚才抱住自己时不同,少年感觉她似乎有点生气......

在中国搞一发,下回完结!!而且长女娜美将觉醒!!